琳琅满目 巧夺天工——观扬州瓜刻展览①
我仿佛走进深山探宝，
我仿佛来到龙宫赏珍，
眼前的工艺品竞相争妍，
那名称就使你一见倾心：
“八仙过海”、“红楼人物”、
“凤凰展翅”、“孔雀开屏”、
“百花争艳”、“红梅盆景”、
“嫦娥奔月”、“龙衔宫灯”……
别以为它的组成是珍珠、玛瑙、翡翠、白玉，
别以为它的原料是青铜、红木、碧竹、黄藤，
说来你也许不信，
这里雕刻的不过是西瓜、冬瓜、南瓜之类瓜品。
时令正值炎夏酷暑，
瓜刻展览就设在这“菜根香”的院庭②。
四周围绿荧荧的灯光，
融作了整个展览会的天幕画屏，
瓜灯内安置的彩色灯泡，
又象镶嵌在天幕屏上眨眼的星星。
立体雕刻的“浴女”,
显示着美丽纯洁的青春，
吞云吐雾的“飞龙”,
身上还滴着香甜的甘霖……
望一望荧光轻罩的瓜刻品啊，
我心头也觉得凉意三分，
无奈何参观的人群挤动，
衣服上又得添汗渍一层。
好奇的人们正凝视着“西瓜走马灯”出神，
诧异它竟然瓜外有瓜，灯内有灯。
灯上的“花束”也不过是雕刻过的萝卜、丝瓜、南瓜……
你们几位水灵灵大眼睛的姑娘，
怎么硬说它是塑料制成！
那气贯长虹的“南京长江大桥”已令人折服，
这构制精巧的宫灯更超群绝伦。
据一位热情的服务员同志介绍，
刻此种瓜灯更需要功夫和认真，
数百道线，百十组环，
是那样的和谐，
又是那样的严谨！
当人们沉醉在奇苑里的时候，
我走向一边暗暗思忖：
是啊！刀尖过处留心迹，
成如容易却艰辛③。
这瓜刻展览通常限在夏秋两季，
而民间艺术家对待艺术的态度，
却值得我们久久地效法、依循……
这首诗，作于一九八一年八月三十一日。
【注释】
① 扬州瓜刻：古城扬州，几乎每年夏秋两季，都要举行一种奇特的艺术品展览——瓜刻展览。它的原料是常见的西瓜、冬瓜、南瓜、菜瓜、香瓜等瓜类物品，有时候适当夹之以萝卜、茄子、菜根或水果。瓜刻亦称“瓜果雕刻”。早在我国春秋战国时代就已出现。唐代较为普遍。到了明清之际，以雕刻人物、花卉为主的西瓜灯作为宴会上的观赏品，则为扬州首创。据《扬州画舫录》记载：“取西瓜镂刻人物、花卉、虫鱼之嬉戏，谓之为瓜灯。”经过一些名厨和民间艺术家不断地总结和借鉴灯彩、漆器、玉器、木器、剪纸等工艺品的表现手法，尤其是吸收宫灯制作的艺术风格，从而使之融为一体，不仅在全国厨艺界享有较高的声誉，即是作为一神工艺美术品展览，在国内也是稀有的。
② 菜根香：扬州著名餐馆之一。
③ “成如容易”句：语出宋王安石《题张司业》诗：“看似寻常最奇崛，成如容易却艰辛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