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一位将军.来高邮瞻仰烈士陵园①
奔驰在大运河堤上的轿车呀，
急刹、猛停，
将军大步跨下车，
司机了解他的心。
两岸宝塔翘首望，
连天湖水喊出声：
“过路将军是哪位，
今日何故水乡行？”
莫不是东南沿海搞备战，
将军来视察文游台下的地形？
莫不是大喜消息传北京，
将军来查看澄子河畔的油井？
不！将军为凭吊已长眠九泉的英灵，
漫步陵园来，晨雾湿双鬓。
将军为觅求曾并肩作战的知音，
肃立墓地前，泪水沾衣襟。
烈士们哪快醒醒！
心热如火的是你们敬佩的司今员。
烈士们哪快看看！
健步走来的是你们思念的身影。
将军深深地鞠躬，
悼念永垂史册的先烈：
将军静静地低首，俯视刻满碑身的姓名……
忘不了一个个熟悉的英姿笑脸，
记得清一次次激烈的爆炸抢声；
忘不了新六师十八旅献身的猛士，
记得清党中央播发过三垛大捷的新闻！
杨柳垂首，将军无言默默，
石路回转，将军步履沉沉，
啊，脚下是鲜血凝成的路，
朝霞是鲜血染红的云。
天高，云已乱，
大地，风正紧；
枝叶，风中颤，
花草，含晶莹……
将军清楚：烈士流血牺牲的国土，
就要炸响万钧雷霆！
将军相信，熬过烽火岁月的人民，
定会战胜鬼怪妖精！
要什么车水马龙的陪同，
将军不欢欣!
他想起和烈士们朝夕相处，
茅草屋共点一盏煤油灯。
搞什么丰酒肴盛的招待，
将军不高兴！
他想起和烈士们欢庆胜利，
小店铺同尝一锅热馄饨……
漫步陵园，
将军对先烈情深难离；
穿街过巷，
将军对故土意厚难分。
啊，来陵园的是一名平凡俭朴的士兵，
看不出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，
来陵园的是一名党性坚定的党员，
又分明是一位斩关夺隘的功臣！
今天，在铺满阳光的陵园路上，
蓦回首，人们常追忆将军的步履足迹；
在通向四化的长征途中，
放眼看，水乡正成长继往开来的一代新人！
这首诗，作于一九七五年。
【注释】
① 将军，指粟裕同志。一九七五年春，粟裕同志访问扬州，曾专程去高邮瞻仰烈士陵园。
